白安然幻想着自己成为了顾氏集团老板娘,曾经那些看不起她的人通通都在她身边阿谀奉承。
真好,她都想快点把阮画意赶走了。
她一边想着,一边乖巧地跟在顾九牧身后,不敢有半点逾越。
房间里,阮画意在张姨的帮助下洗漱了一番,换了一件家居服,坐在窗边发呆。
“夫人,那你早点休息,我先出去了。”张姨欲言又止,最终还是没说什么安慰的话。
主要是先生做出来的事情太匪夷所思了,她这个佣人实在说不上话。
阮画意回头看向张姨,笑得清浅温柔,“谢谢张姨,你也早点休息。”
“好。”
张姨点点头,退出房间,忍不住心疼这位夫人,多好多温柔的女孩子啊,先生都舍得伤害她。
见张姨房门被关上,阮画意表面的坚强瞬间崩塌。
夜色浓郁,她趴在窗边无声地哭泣着。
顾九牧,你怎么能喜欢别的女人呢!你怎么能这么对我……
她用力地咬住手臂,不让自己哭出声来,可豆大的眼泪一颗接一颗地滚落,打湿了她的衣袖。
手臂上传来火辣辣的痛意,让她逐渐找回理智。
“阮画意,你早就想到这一天了不是吗?还有什么好哭的。”
她擦干了眼泪,呆坐在窗边,枯望着窗外的一片漆黑。
别墅外面是一片大花园,过去顾九牧为她种满了玫瑰,他说,将来他们结婚时,就用这些玫瑰花给她装扮婚房。
他们终究没走到那一天。
她自嘲地勾起嘴角,没关系,这样,也挺好的。
夜色漫长,楼下的人儿在房间里枯坐一晚,楼上的顾九牧把白安然赶到另一间客房后,也辗转难眠。
想到阮画意吐得撕心裂肺的样子,他最终还是忍不住给助理打了电话,让医生第二天一早就过来。
睡得正香的助理一脸莫名,还是任劳任怨地联系医生。
老板啊,就是嘴硬。
东方泛起了鱼肚白,阮画意趴在窗边,酸涩的眼睛让她感受到了一点点困意。
原来她都坐了一夜了。
她自嘲地勾起嘴角,坐着轮椅离开房间。
想喝一杯热牛奶,然后好好的睡一觉,对她养伤有好处。
安静的别墅里只有佣人打扫的声音,她来到厨房,见张姨正在忙碌早餐,她轻声说道:“张姨,给我一杯热牛奶,不用准备我的早餐了。”
“可是……”张姨有些犹豫,“先生交代了,夫人的一日三餐都要按时吃的。”
阮画意微微一顿,顾九牧还会管这些?可能是怕她太瘦了,轻而易举就被他气死了。
她捂着胸口,眼睛下面浮出了黑眼圈,看起来憔悴不已。
“没事,他没时间管我,给我一杯热牛奶吧,我好回房间,不然……”
会尴尬的。
她没有把最后几个字说出口,苍白地勾了勾嘴角。
张姨不再说话,快速给她热了一杯牛奶。
“谢谢。”
阮画意接过热牛奶就想回房间,可经过客厅,一抬头就看到二楼紧闭的几个房间,她心微微一酸,竟鬼使神差地进了电梯,按下了二楼。
叮咚!
电梯提示音响起,她深吸了一口气,想要转动轮椅出去。
可一探头,就看到白安然穿着一身性感睡衣,慵懒地从他们的卧室里出来。
恶心的感觉再次袭上心头,她慌乱地捂着嘴,手忙脚乱地退回电梯,按下一楼,然后飞快地回到自己的房间。
虽然早就知道会出现这一幕,但她还是忍不住难过,忍不住地觉得恶心。
顾九牧,就算要带女人回来,也不应该睡我的床啊!
她双手紧紧捏着牛奶杯,骨节隐隐泛白。
有精神洁癖的顾九牧,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?还是说,白安然本来就是他选中的未来顾太太?
那也太委屈白安然了。
她狼狈地扯了扯嘴角,不再多想,大口把牛奶喝光,上床睡觉。
虽然,她没有一丁点的困意。
楼上。
白安然一眼就看到惊慌失措的阮画意坐电梯离开,得意地不得了。
她根本没有和顾九牧住在一个房间,顾九牧甚至都没碰她一下。
从顾九牧房间里出来,不过是她制造的假象。
她故意穿着睡衣,慵慵懒懒地站在顾九牧门口,等阮画意伸出头来,她就假装自己从里面出来在关门。
现在,大功告成。
她满意地拍了拍手,回到自己的房间,收拾整齐再出门,就遇见面无表情的顾九牧。
“九爷!”
顾九牧看都没看她一眼,冷冷道:“做好你的自己的分内事,不要想不属于你的东西。”
白安然身体一僵。
她那点小心思被顾九牧看出来了吗?惹怒了顾九牧,她不仅不能当顾夫人了,连现在拥有的一切都要被毁掉。
顾九牧淡漠地斜了她一眼,他不喜欢不懂事的工具。
想罢,他任由白安然挽着自己的手臂,大步下楼。
见餐桌上少了一个人,顾九牧不动声色地皱起了眉头,手边的热咖啡迟迟没动。
张姨看他面沉如水,连忙说道:“夫人还很困,说一会起来吃。”
“叫她起来吃饭。”顾九牧抿了一口咖啡,眉头都拧成麻花了。
都瘦的一把骨头了,还不吃早餐,她要上天成仙吗?
“夫人说她没胃口。”张姨被他满身戾气吓到了,小声解释道。
顾九牧脸色蓦地一沉,看了眼紧闭的房门。
不吃算了,又饿不死他!
大不了他准备一口棺材。
他一边想着,一边恨恨地吃完早餐。
可就算是愤怒,也对他的优雅没有丝毫影响。
每一个动作都像提前设定好的一样,不会让人感受到一丁点的不愉快。
白安然被他的低气压吓得食不下咽,潦草吃了两口就主动离开了。
这一点也是顾九牧欣赏的,白安然贪婪,但有眼力见。
餐桌上只剩下自己,顾九牧还是觉得烦躁。
他想把阮画意从床上拖起来,陪他吃早餐。
事实上他也这么做了。
他猛地站了起来,椅子跟地面摩擦发出让人牙酸的声音。
阮画意躺在床上,双眼紧闭,却迟迟睡不着,忽然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。
她还没来得及反应,门就从外面打开了。
高大的身影大步走到她床边,居高临下地看着她。
她下意识闭紧了眼睛,假装自己睡着了。
呵!
顾九牧眸底划过一抹冷意,一把掀开了她的被子,“阮画意你别给我装,装睡多少次了,演技还是这么拙劣。”
这话一出,阮画意不由得心尖一颤,缓缓睁开了眼睛。
“我跟张姨说过了,我不吃早餐……”
“我没同意。”顾九牧冷冷地看着她,
阮画意愣了愣,“啊?可是我……”
“你是我花了五千万买回来的,做什么都要我同意才行,现在,起来吃早餐。”
顾九牧冰冷地看着她,浑身上下也没二两肉,还任性地不吃早饭。
万一他还没欺负几次,就把她欺负死了,那他痛苦的这几年岂不是白痛苦了。
他强压下对阮画意的担心,毫不留情地把她拉起来。
手腕上传来痛意,阮画意小脸煞白,一把甩开了他的手。
“我自己起来。”
强烈的屈辱感在心底蔓延开来,她两手扶着床,单着一条腿坐在轮椅上。
顾九牧见状,冷哼一声出了门,“给你五分钟,必须出现在餐桌上。”
“混蛋!”
阮画意小声骂了一句,简单洗漱一番,出现在了餐桌上。
小火熬制的鸡汤撇去了油花,上面飘着几颗绿绿的葱花。
还有白白胖胖的小笼包和蒸饺。
她愣了愣,她一直都喜欢吃中式早餐,顾九牧喜欢吃西式早餐,平时都是咖啡三明治。
“快吃,饿死了我还要买棺材。”
顾九牧冷冰冰地看了她一眼,喝完杯子里的咖啡就起身上楼了。
临上楼前还让张姨监督她把早餐都吃了。
阮画意无奈地看向张姨,“张姨,下次不用做这么多。”
她也吃不完。
张姨歉意一笑,陪着她吃早餐。
小笼包咬上一小口,就觉得唇齿留香。
她小口地吃完两个小笼包,就没什么胃口了。
“夫人,您的手机响了。”
张姨把她的手机递给她。
见是徐医生打来的电话,她立刻接通了。
“喂,阮小姐,宋老先生刚刚醒了,他说如果你有时间的话,想见见你。”
“外公醒了?”阮画意激动地捏紧了手机,恨不得现在就出现在外公的面前。
电话那头的徐医生说道:“醒了,术后恢复还不错,宋老先生说你不用着急,有事的话,先忙完手头上的事情。”
阮画意自嘲地笑了笑,她现在还有什么事情,顾九牧养在这栋别墅里的一只金丝雀而已。
挂断电话后,她就让张姨给她备车。
张姨却告诉了她一个坏消息。
她出门必须要经过顾九牧的同意。
想到顾九牧冰冷的眼神,她就忍不住攥紧了拳头,说道:“没关系,他不会在乎的。”
见她执意出门,张姨只能去跟顾九牧说一声。
“她那条腿能让她去哪?”顾九牧面无表情地看着电脑,“要去,自己去,不许给她备车。”
得知顾九牧的交代后,阮画意坐在轮椅上沉默了几分钟,才抬头笑着跟张姨说道:“那我自己打车,你先忙吧。”
话是这么说,阮画意心里清楚得很。
这一片根本打不到车。
算了!碰碰运气。
她操控着轮椅,慢腾腾地出了别墅。
铅灰色的天空阴沉沉的,她算着时间,估计快下雨了。
“早知道先打车再出来了。”
她轻轻叹了口气,坐在别墅大门外发呆。
顾九牧得知她一个人出门了,冷笑一声,打开门口的监控一看,她果然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门口等车。
笨蛋,这附近哪里打得到车。
出国几年,脑子都玩坏了。
见监控里的她抬起头,眼巴巴地看着摄像头,他冷冰冰的关掉了监控。
“我不会再被你的楚楚可怜骗到了。”
他低咒一声,继续开视频会议。
可满脑子都是阮画意一个人孤零零的样子,他根本静不下心来。
看样子要下雨了,她在门外……
“张姨,把别墅大门关了,她愿意在外面等就让她等!”
顾九牧一声冷哼,张姨连忙照做。
身后的铁门吱呀作响,阮画意一回头,就看到张姨一脸歉意地关上了大门。
“张姨,你这是……”
张姨为难地看着她,“夫人,要不您先进来吧,快下雨了,别淋湿了。”
见状,阮画意心里明白了大半。
“顾九牧让你关门的?”
张姨没说话,关上门就走了。
微凉的风习习吹来,她呆坐在轮椅上,迟迟不见车子接单,更别说遇到路过的车子了。
天空黑压压的一片,说不定她还没等到车,一场雨就把她淋透了。
哗!
这个念头刚从脑海中一闪而过,瓢泼大雨倾盆而至。
短短的两分钟,她就被淋成了落汤鸡。
“该死!”
她狼狈地擦掉脸上的雨水,马上又被雨水模糊了视线。
想回头避避雨,发现四周避无可避。
“顾九牧,你这个混蛋!”
她愤愤地骂了一声,只能认命地在雨水里淋着。
谁让她是顾九牧花钱买来的呢!
她自嘲地勾了勾嘴角,心中无限悲凉。
吱呀!
身后的铁门被打开,低调的黑色迈巴赫朝她按了按喇叭。
她连忙让开路,谁知车就停在她旁边,司机匆忙下车,给她撑了一把伞。
“夫人,医院一趟,可以带上你一起。”
司机公事公办的语气让她眼睛一亮,“真的?”
“但是先生说,您必须回去换一件衣服,他不喜欢别人弄脏他的车子。”
淡淡的酸涩从心底流淌而过。
医院见到外公,也顾不上难过了,立刻回了别墅换了衣服。
上车后,暖风吹得她晕头转向,暖烘烘的,驱散了身体的寒意。
“热。”
顾九牧冷冷地看了窗外一眼,烦躁地扯了扯衣领。
司机心尖一颤,连忙把暖风换成了冷风。
也不知道刚刚是谁要他打开暖风的,老板的心思他真猜不到。
冷风迎面吹来,头发还没干的阮画意顿时觉得手指尖都冷了,下意识攥紧了双手,恨不得把自己团成一团。
顾九牧淡漠地看了她一眼,冷冷说道:“不是很坚强吗?自己就能出门打车,怎么还上我的车。”
阮画意狼狈地避开他的视线,“司机说,顺路,省了打车费。”
闻言,顾九牧嘲弄地看着她,“你还缺钱?南宁沛、顾廷修谁不是家财万贯。”
“他们有钱,跟我有什么关系。”
她看向窗外,淅沥沥的雨点打在玻璃上,形成小水流,顺着玻璃往下流淌。
心,慢慢被揪紧。
见她失魂落魄的样子,顾九牧心中冷笑。
嫁给他,她很失望吗?才会露出这样的表情。
也是,他早就知道,顾廷修一直对她不怀好意,南宁沛心心念念的人也是她。
曾经不可一世的阮小姐,怎么甘心嫁给自己抛弃的人呢。
心情越渐烦躁起来,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腕,迫使她对上自己的目光。
司机很有眼力见地升起了挡板。
“阮画意,你已经被我用五千万买了,结婚证还在抽屉里放着呢,你最好不要想别的男人。”
对上他阴鸷的目光,阮画意感觉浑身发冷,下意识想避开他的眼神,却被他用力地捏住了下巴,被迫对上他的视线。
“阮画意,你记住没有?”他用力地捏着她的下巴,几乎要捏碎她下巴地骨头。
她疼得眼泪在眼睛里打转,费力地点了点头,“我知道。”
“哼。”
他一把甩开了她,继续忙碌公司事务。
挡板慢慢放下。
阮画意冷得微微发抖,嘴唇都抿成了一条直线。
“冷。”
身边的顾九牧惜字如金地吐出这个字,还穿上了西服。
暖意再次扑面而来,阮画意这才感觉暖和一点,头发也慢慢被暖风吹干。
很快,医院门口,顾九牧开门下车,头也不回地走了。
“夫人,我来帮你。”
司机帮她把轮椅搬下车,扶着她坐上轮椅。
“谢谢。”阮画意笑着向司机点点头,立刻赶去外公的病房。
熟悉的消毒水味再次扑面而来,她不动声色地皱起了眉头。
她讨厌消毒水的味道。
徐医生迎面走来,面带微笑地带她去了外公的房间。
她忍不住紧张起来,悄悄攥紧了拳头。
一会外公看到她的腿她要怎么解释?外公问起顾九牧,她又该怎么解释?
当初顾九牧出事,外公病重,根本不知道,一直以为她和顾九牧都好好的。
在外公眼里,顾九牧就是他未来外孙女婿。
唉!
她暗暗叹了口气,不知道是不是老天不想看她幸福,才会让她面对这些变故。
咔哒一声,徐医生推开了门。
慈祥的白发老人正躺在床上,听见开门声后,缓缓睁开了眼睛。
看到她时,外公的眼睛明显一亮。
“小画来了。”
听到外公的声音,她鼻子一酸,差点哭出声来,之前外公一直陷入昏迷,对外界的事情一无所知。
外公问起来,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。
徐医生似乎看出她的窘迫和不知所措,向外公点头示意,说道:“宋老先生刚醒,不能太过疲劳,可不要说太多话。”
话音落下,她就听徐医生凑到她耳边小声说道:“说些高兴的事情,宋老先生不能受刺激。”
“嗯,谢谢徐医生。”
她感激地看向徐医生,这才来到外公床边。
“外公……”
看着外公慈祥的脸庞,阮画意心里酸涩得很,要不是阮平文,外公怎么会被气得发病昏迷,到头来阮平文还摆出一副高高在上,施舍的模样!
她忍不住捏紧了拳头。
“我们小画还是一点没变啊,我听说,自己都昏睡几年了。”
宋振平无奈感叹,他恨自己没能再多撑一段时间,不然,他的女儿和外孙女也不会在阮平文手里受这么多委屈。
阮画意笑着摇摇头,“这不是醒了嘛,醒了就好,外公,现在外面变化可大了,等您彻底好了,我带您出去吃好吃的。”
“真的啊?”
宋振平眼睛一亮。
她就知道,外公是个贪吃的老顽童。
她连连点头,说是真的,外公这才满意地笑了笑。
“还是我外孙女最好了。”
听外公这句话,她的眼泪顿时夺眶而出,哭成了泪人。
“好好的哭什么啊!是不是阮平文又欺负你了?走,老头子给你做主!”
宋振平最见不得外孙女哭了,说生气就生气了。
阮画意连忙握住他的手,破涕为笑地安慰道:“我是太高兴了,太高兴了,阮平文怎么可能欺负我啊!”
“真的没有?”宋振平怀疑地看着她。
见外公不相信自己,阮画意着急道,“外公你怎么能不相信我呢?你以前不是最相信我了吗?”
“好好好,外公错了。”宋振平慈爱地看着自己宠大的外孙女,心里酸酸涩涩的。
是他没用啊!没能照顾好母女俩,还让阮平文钻了空子。
他余光一瞥,落在她的轮椅上。
“腿怎么了?”
心知外公迟早都会注意到自己的腿,阮画意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,“不小心摔了。”
“不小心?”
见外公哼哼唧唧说不相信,阮画意忍不住笑得眉眼弯弯,解释道:“真的是不小心摔了,我和朋友去爬山,太累了摔了一跤,就成这样了。”
她巴巴地看着外公,眼底满是真诚。
外孙女都可怜成这样了,宋振平觉得自己再不相信就过分了,连忙点头说信了。
“这还差不多。”阮画意笑眯眯地握着外公的手,“医院养病,以后我常来看你,等你好了,我带你出去吃好吃的,现在有一条小吃街,好吃的可多了!”
闻言,宋振平眼睛都亮了,“小吃街啊!那我可要快点好起来,去吃个够。”
“好的,好的!”
祖孙俩聊得正好,宋振平总觉得少了点什么,想了好一会才想起来,少了一个人。
“顾九牧呢?他对你好吗?”
阮画意不自然地别开脸,给外公倒了一杯水,这才恢复自然,笑吟吟地解释道:“他工作忙,现在生意做得可大了,是个大忙人。”
这话一出,外公不高兴了,“生意做大了就不陪你了?这小子以前也不这样啊。”
他记得那小子对小画很好的,变心了?
外孙女不自在的表情他不是没看到,只是不想戳穿,让她难受。
阮画意不忍心让外公难过,连忙解释道:“没有,他这几天出差了,回来的时间还没定呢,我怕影响他,就没跟他说你醒了。”
宋振平半信半疑地看着她,拍了拍她的手背说道:“千万要擦亮眼睛,不要走你妈妈的老路,要是顾九牧对你不好,咱也不要他了啊!”
女儿已经受了很多委屈了,短暂的一辈子吃了多少苦头,他不希望外孙女也吃这样的苦。
阮画意眼睛红红地点头,“外公对我最好了!”
说着,她趴在床边,悄悄用被子擦掉了眼泪。
门外。
顾九牧面色微冷地捏住门把手,迟迟没有推开门。
病房里的对话,他都听到了。
他想知道,他的画画当初为什么会离开他,可她连外公都不曾提起,甚至骗外公,两人感情依旧。
他嘲弄地勾起嘴角。
既然这样,那就吓吓她好了。
咔哒一声,他打开了门。
“徐……顾九牧?”阮画意大吃一惊,她以为是徐医生,没想到是顾九牧,他来干什么?
她不由得紧张起来,看着顾九牧面无表情地向病床走来,手忍不住攥成了拳头。
“紧张什么?”顾九牧朝她勾唇一笑,眼底带着捉弄成功的得逞。
“你……”
“九牧啊,你不是出差去了吗?医院了?”宋振平看着未来的外孙女婿,心里很是满意,但也有些怀疑。
顾九牧淡淡一笑,坐在床边说道:“我听说外公你醒了,就提前回来了,不然她这个哭包,又要哭了。”
说到这,他脑海中不禁浮现起她哭得满脸眼泪的样子,心中无可奈何。
小骗子!还敢骗外公,我倒是要看看,你能演到什么时候!
他似笑非笑地看向阮画意,“画画,你说是不是啊?”
对上他嘲弄的目光,阮画意僵硬地笑了笑,“我才不是哭包呢。”
呵。
顾九牧忍不住暗笑,给宋老爷子整理一下被子,“外公你可要快点好起来,不然画画真要变成哭包了。”
宋老爷子见两人眉目传情的样子,心里高兴着呢,只要小画过得好,他就放心了。
“好,我老头子一定早点康复出院,到时候咱们好好过日子!”
“嗯。”顾九牧笑得温和,完全没有面对阮画意时剑拔弩张和厌恶的样子。
她捏紧了拳头,骨节泛着浅浅的白色。
万一顾九牧心情不好,跟外公说了实话怎么办?外公经不起刺激。
她的嘴唇抿成了一条线,紧张地看着顾九牧,如果他要说什么不好的话,她立刻捂住他的嘴巴。
见她紧张的样子,顾九牧心情大好。
果然,还是要外公才能让她紧张起来。
“外公,那你好好休息,画画的腿还要做个检查,我要带她去准备一下,明天再来看你好不好?”
宋老爷子见他工作还记得自己的外孙女,非常满意,“去吧,我老头子在这也挺好的,不用惦记我,要多照顾小画啊!”
“好,外公你放心。”顾九牧笑着答应,两手放在了她的轮椅上。
她顿时紧张起来,手心被掐得隐隐作痛。
“外公,你好好休息啊,我明天就来看你。”她依依不舍地看着宋老爷子,还是被顾九牧推了出去。
本来以为顾九牧说带她做检查是应付外公的,没想到他真的把她推到了骨科医生那里。
医生似乎早就准备好了,她一进门,就有人抬着她开始了各项检查。
“顾……”
“闭嘴,我只是不想你死在我那,脏了我的地方。”顾九牧冷冷地看着她,“别以为宋老爷子醒了你就有靠山了,我尊敬宋老爷子,但厌恶你,明白吗?”
冰冷的话语如同一支支破云的箭,狠狠穿透她的心脏,痛得她眼眶发红。
“嘶!”
医生刚刚碰到她的腿,她就痛得倒吸了口冷气,眼泪哗的一下就流了出来。
顾九牧闻言,立马皱起了眉头,“能有多疼,哭成这个样子!”
说着,他冷冷地看着一声,“下手轻点,她哭起来我心烦。”
“好好。”医生紧张得满头大汗,之前不知道他是传说中的九爷,医院的大老板,现在知道了,紧张得不得了。
阮画意紧咬着嘴唇,她能感觉到医生本来就小心翼翼,可还是痛,痛得她忍不住掉眼泪,只能强忍下来,不哭出声。
医生见状,对她那叫一个感激涕零啊!
要是大老板对他的医术不满意,说不定就让他卷铺盖走人了。
好人!顾夫人真是好人。
见她小脸都皱成一团了,顾九牧心情烦躁不堪。
他忍不住地想关心她,想让医生轻一点。
“嘶!”
拆石膏的时候阮画意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。
“阮画意,你就不能忍着吗?能有多疼!”顾九牧低咒一声,大步走了出去。
他暂时不能再见这个女人,不然他的心又要动摇了。
阮画意一定有毒!
他立马给助理打了个电话,医院接他,他要工作,疯狂的工作,才能记住阮画意当初的无情抛弃。
医生办公室里,医生满头大汗地为她重新处理了骨折,还说了不少注意事项。
阮画意听得很认真,她不想变成瘸子,顾九牧欺负她的时候都跑不动。
“谢谢医生。”她投以浅淡的温柔笑容,随即出门,就看到顾九牧烦躁地站在门口,不由得愣了愣。
“你……”还没走?
话还没说出口,顾九牧就居高临下地看着她,眼神里满是冷意,“医院,我想什么时候走就什么时候走。”
“哦。”她安静地垂下头,不再说话。
两人之间陷入了僵持的沉默。
顾九牧见她逆来顺受的样子又觉得烦躁,俯身捏住她的下巴,冷冰冰的问道:“你就不想说点什么?”
“说什么?”她不解地对上他的目光,见他眼底一闪而过的怒气,连忙道:“你放心,我不会借着外公的事情打扰你,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,也不用陪我看望外公,我自己来就好。”
闻言,顾九牧冷笑一声,“你自己?你自己推着轮椅来吗?”
阮画意情不自禁地捏紧了轮椅扶手,薄薄的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,十分苍白。
“我,可以的。”
她的声音小的可怜,听得顾九牧嘲笑地笑了一声,“自己都没自信,还有脸说这种话。”
“阮画意我告诉你。”他捏紧了她的下巴,眼神冰冷锐利,“我来看望宋老爷子,是因为他对我好,不是因为你这个没良心的,所以,不要自作多情,你,只是我买来的玩具。”
听他不断重复这句话,阮画意忍痛勾起唇角,假装镇定地对上他冷漠的视线,“九爷不用一再强调这个问题,我一直记得,我是九爷五千万买来的小玩意,等九爷哪天腻了,就会把我扔了,我不会自作多情。”
多清楚的认知啊!
顾九牧冷笑一声,本就暴躁的心更暴躁了,犹如一只濒临暴怒的狮子,随时会咬断她的脖子。
这个女人,从来都没意识到她做错了,她当初的选择大错特错。
为什么不能跟他道歉呢?或许,他心情一好就原谅她了。
可对上阮画意冷冷清清的眸子,他的心顿时冷了大半截。
没心的女人,他竟然还奢望她知道错了。
该死!
他低咒一声,立刻打电话催促助理快点。
正在开车的助理欲哭无泪,他才开车五分钟,老板还能让他飞过去吗?
肯定又跟夫人吵架了。
助理暗暗叹气,在顾九牧身边做了几年的他深知顾九牧的脾气,能让他这么暴躁的,只有夫人。
这边,阮画意呆呆地看着他大步离开的背影,心痛如刀绞一般。
五千万的意义,就是让他不停提醒她,她只是养在别墅里的一只金丝雀,随时都可能被抛弃。
就她和顾九牧的关系,她被抛弃了才好,就能安心照顾外公,去另一个城市重新开始。
她唇角勾起一抹浅浅的笑意,心里却难过得要死。
顾九牧,就这么不要她了吗?
医院,等在外面的司机见到她,连忙上来推她。
“夫人,我送你回去。”
“不用了。”
她笑得温柔,看着司机冷静疏离的样子,她脑海中就浮现出顾九牧的样子。
顾九牧的态度,更加冷漠,让她心寒。
“可是先生吩咐了,要送你回去。”
司机着急地挡住她的去路,眼神中满是担心,“夫人,你这样我会很难办的。”
“顾九牧让你送我回去,没说直接回去,更没说几点到家不是吗?送我去市中心柳河公园吧。”
那里,是她第一次见到顾九牧的地方。
司机纠结地看着她,还想说点什么拒绝,却在对上她淡淡的眸光时顿了顿,“好的。”
车子停在了公园外面,司机帮她把轮椅搬下了车,她就让司机在外面自己转转,一个小时后再来接她。
跟顾九牧僵持了这么久,她还没有机会好好来看看呢。
这些地方,都带着他们的回忆。
看着公园入口那个大大的喷泉,她便定在原地不舍得走了。
“画画?”
熟悉的声音响起,她淡然回头,就看到身穿白衬衣的南宁沛惊喜地看着自己。
从认识开始,南宁沛就喜欢穿白衬衣,他是学校无数女孩子心目中的白马王子,浑身都透着良好的教养。
“南宁沛。”她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,“什么时候回来的?”
见她笑起来都没有以前灿烂了,眼神也黯淡了不少,南宁沛心疼不已。
“昨天回来的,家里有事情,我回来处理一下,你怎么样?顾九牧……”
阮画意脸色不变,却连忙打断了他的话,温柔说道:“我挺好的,外公也醒了,我也没什么奢望了。”
见她不想提起顾九牧,南宁沛更心疼面前这个倔强的女孩了。
当初她妈妈去世,她爸爸很快再婚,对她很不好,她外公也生了病,她一直坚强地活着,照顾外公。
这样,活得太累了。
他忍不住伸出手,就像曾经那样,想要摸摸她的脑袋。
阮画意下意识避开了他的动作,歉意一笑,“你有事就先去忙吧,不用管我,我该回去了。”
“你很怕我?”南宁沛没有错过她眼底的慌乱和避让,眼神顿时锋利,“是顾九牧做了什么吗?你如果需要的话,我能帮你,画画,你不要自己扛,我回国时我妈还问你怎么样了。”
阮画意攥紧了手指,她知道南阿姨一直对她很好,甚至想让她当自己的儿媳妇……
她眼神有过一瞬间的空洞,对上南宁沛热切的目光,淡然一笑,“我很好,你不用担心。”
“时间不早了,一起吃个饭吧。”
见她不想说起那些事情,南宁沛识趣地转移了话题。
阮画意往后一看,司机一直在外面等着,上次南宁沛的一个电话都让他那么生气,要是知道两人见面吃饭,不知道发多大的脾气。
“不用了,顾九牧还在家里等我吃饭呢。”
她笑着摇摇头,南宁沛的心思她都知道,但两人注定没有缘分,她心里的人,是顾九牧。
证都领了,顾九牧要怎么折腾她、报复她,她都认了,总有一天,顾九牧会知道真相的。
阮平文一直担心顾九牧报复他,他做了那么多恶心事,也该遭报应了。
等外公病彻底好了,她一定要过河拆桥!
“夫人……”
司机大步上前,为难地看着她,“一个小时到了,先生打电话,问你回去没有。”
“走吧。”
她看向南宁沛,眸子带着点点歉意,“抱歉,我该回去了,你保重。”
“画画,是不是顾九牧他威胁你了?画画,顾九牧他不是以前的顾九牧了,他……”
砰!
一道身影飞快冲了过来,狠狠打了南宁沛一拳。